*前章回顾:序章、章一 、章二、章三、章四、章五、章六、章七、章八| 本文CP:藏温、兔狼、撼竞
注(按十二律划分,感谢亲友们帮我捋大纲):
Alpha=太簇,Beta=离律,Omega=林钟,情热=葭莩之期
温皇饲梼杌,以身为蛊,以己入药;
周公演敦伦,八音克谐,听凤皇鸣。
章九、莫善待于矛 因矛愚将以为实
这些木桩,并非完全实心但稳实,受了经年累月的催折居然没倒,想来也快成精了,只要不动它,它还能继续沐浴天地灵气,径自生长。
扎桩的地儿不大,靠近陡峭山势,已是千机营最后方,张目一看才会恍然,原来王城里头还有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,偏僻封塞,在外窥不见内里乾坤,在内却能一览城中景象,超脱方外,又身在江湖,不得全身而退。
撼天阙战神传说并非浪得虚名,利弊全无不能勾起他的兴趣,可想而知之所以在此地建立千机营完全是他的主意。
这些不存在说书人或守城侍卫的交头接耳里,而且谁也不想管这么宽,那好不容易揭露的眉角,除却当事者,大概就是查阅者。
神蛊温皇身如鬼魅来去自如,罗碧分不出神照看他,可也清楚他绝对不是安分守己之辈。温皇潜去后山,绘声绘色描述后山光景,罗碧不亲自去看也能想像木桩曾被多么庞大的力量对待过。
新年伊始,万象天成,于人们来说每天都值得庆祝,然而罗碧无所牵挂,甚至不觉得苗王来过一趟就有改变什么,纵使个个关不住话匣子津津乐道,他也意兴阑珊。
真正让他觉得烦的,仍是温皇一人。
犹记得灯火璀璨之际鸣金收兵,站在台上的已经不是普通的武人,而是战士,身怀一腔抱负,个个英姿飒爽。
好一批被培养出来的精兵,颢穹孤鸣环视过后不禁心潮澎湃,仿佛能够预见将来的苗疆盛景,朗声一喝,这就让自己的儿子与之比试一番。
若不是苍越孤鸣被及时唤上前,千雪都要打瞌睡了。陪着王叔就是这样,感染着懒懒散散无精打采的气息,自己也变得四肢乏力,俨然也成为病患,清清凉的风打进骨子里憋一哆嗦。
“小苍兔长高了啊。”天阙孤鸣和竞日孤鸣坐着,虽话不投机半句多倒也和和睦睦,昔日所谓天机营的头儿比苍狼还要高人气,大家不约不同想看苗疆战神的风采,只是却有人拼命阻止这个事端的发生。
如是闻言,千雪伸长了脖子去看,微微有些怔忡。
苍越孤鸣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锦袍,双手负在身后面色温和,他不知不觉散发着凛然之气,太簇乃天之骄子,一举一动毫无敌意,却无人敢怠慢。
哪怕明知是犯上之举,也有人的心绪浮躁了起来,是生出了龌龊心思,抑或是堆砌起那些永远不可能的假设,也许他们认为成败得失能够对半分,那么,就算再平庸也不一定不能平步青云。
“苍狼更男人了……”千雪心不在焉在说,心下径自对比起自己和侄儿,纳闷为何区别这样大。
同样是太簇,可自己从不会引起骚动,无论是谁都能和平共处。
苍狼这是王者的表现,是扬扬手就能掀动风雨的架势,那他怎么可能还是孩子,他已经这般高大。千雪看久了也不知是眼睛疼还是皮肤痒,总之面上发热着,十分奇怪。
他又不能去找藏仔,藏仔坐在角落,和王族没待一块,而且视线忙活着盯紧隐藏在暗处的温仔,估计生怕温仔会整出幺蛾子来。
“小千雪,想什么呢?”竞日孤鸣拈着衣角问。
“能有什么?”千雪摸了摸鼻子,“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。”
“瞎说,北竞王府何曾冷清过?”竞日孤鸣揭盏小啜,叮铃声响起起伏伏,引来颢穹转头来看,皱了皱眉。
王叔压根不对任何事产生兴趣,有时觉得很不错,省了心,有时又觉得过于没心没肺。
视线往左偏移,即是目不斜视望向演武台的天阙王兄,察觉到上位者的注视照样纹丝不动,凌厉的眉角斜飞入鬓,煞气翻涌。两者对比下来,颢穹会忌惮谁一目了然。
“哼。”待他收回注意力,天阙孤鸣这才冷冷一笑。
竞日孤鸣默不作声端量他,笑说:“你觉得千机营上下可有熟悉模样?”
天阙早将里里外外观察了个清楚,却也不想尽数告知他,“走了多少年,就有多少年的空白,你以为还有几个人记得你?”
“谁都不记得了。”竞日孤鸣喃喃自语,“将姿乃天成,而小王,不过是城中一平民,上不了战场。”
天阙孤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侧目而视,灼灼目光里辗转着戾气,却也始终端持在里头,没有下一步。
他俩就这样互相大眼瞪小眼,竞日孤鸣无畏无惧,面上还漫起一股令人厌恶的亲切和亲昵。
“天阙王爷曾有一名侍卫。”翻阅几本才有眉目,到这里神蛊温皇无意再看下去。
他转过身朝着书房门走去,勾起罗碧好奇心,于是擦肩而过时轻声笑了,“我还记得好友昨日风采,何时能单独让我看一场呢?”
他的手里停着鸽子,无米可吃晃晃悠悠,正是在不安,他修长的手指顽皮动了动,另一只覆掌轻轻拍,分外温柔,日光洒在他的头顶铺在地板上,书柜里尘封的一切如同跨越苦厄的桥梁,迎来屠苏新生。
罗碧有点听不太懂他的意思,诚然,演武场进行到尾声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加场,就连睿智如竞日孤鸣,也饶有兴致“哦”了一声,嘴角上扬不亦乐乎。
而早完事的苍越孤鸣坐在千雪旁边安安静静,时不时斟一杯茶、酌一杯酒。
竞日孤鸣喝茶,天阙孤鸣吃酒。
犹如一道白光窜入台上的,不是温皇又是谁?千雪大惊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,苍越孤鸣连忙按住他,以眼神安慰他不着急。
一干精兵各展所能,按照事先准备已轮到罗碧,他是这回千机营里重点培养的太簇人才,很久以前第一批则是天阙孤鸣,只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即使他成长为神话级别的人物,他有些能干也再入不了颢穹的眼。
颢穹需要的不只是兵,还要是自己能够抓住的兵。
“你要和我打?”跟前的人羽扇纶巾,罗碧却更为在意银发紫眸的那面何时出现,可是等了半响都无动静,他便知这人是故意藏拙,不露锋芒。
也有可能所谓的天下第一剑真面目无几人晓得,那他,岂不是成了绳上的蚂蚱?
温皇悠然自得,“少将军的心思果真玲珑剔透,你若膝下有女,叫无心可好?”
罗碧跟着呢喃一遍,觉得不错,便不反对,“作个压轴,可以,你就以这副姿态行事。”
“哈。”虽然不需要多余的配合与恻隐,但这样真诚磊落的语气温皇没有理由说不。
他十分欣赏男人的作风,儒雅走上两步,羽扇起风掀起鬓发,馨露那双黑漆漆的眼睛,“好友,赐教了。”
但见刀光剑影气势磅礴,赤手对扇,短兵应空拳,那还是随手摘取的铁盾,威力承受不住本身功体,几十下回合就被震碎。
这两人招招凶狠,不发虚招,明明应该是生死搏斗,却不知不觉乐在其中。
温皇气劲偏柔,遇强则强,而罗碧功体阳气充足,刚强硬实,真可谓棋逢对手,几次眼看着险胜马上又被夺下空门,不过仍掩不去那一刹那彼此对上的笑容,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与欣喜。
在不久前,罗碧抬起头望向房顶静立的温皇,对方正是给予了他这种感觉,而今——身临其境。
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