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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藏温/藏任】遇盗之地(下章)

七夕产粮活动收尾,古代大唐背景,丝路商队首领X游方医生(剑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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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高僧玄奘说:四顾茫然人鸟俱绝,夜则妖魑举火烂若繁星,昼则惊风拥沙散如时雨,是时四夜五日无一渧沾喉口腹干燋,几将殒绝不复能进。

那些装备精良的强盗有个特别的名字,叫做“官盗”,无处不在,无处不抢,无疑是盯上了肥牛,等着宰而已。

商人们的噩梦,渐渐从大漠黑暗的气候,变成对人的惧怕,大漠总归是风是沙,绝非能张开血盆大口,而人,却能,能凿出血,能鞭及肝胆,能人财两空,能一命呜呼。

不过到了西域,这些人就不常见了,有规模的军队,也呈苍蝇般散去,或着伪装,或有职业,四散在各个角落。

西来的胡人操着一口听不清语言的腔调比手划脚,丝绸庄的老板听了半天,才晓得他是想要一磅丝绸,老板顿了顿,用手势给他打了个十二。

这边酒棚里也有人,白衣白发的人,不再执着羽扇,而是有一把利剑把在腰间,倜傥风流的样子,垂着眸,看着酒。

酒于他而言,似乎烈了些,西域的酿法,比起惯常的滋味不同,舌间少了那份辗转徘徊的美妙,于是酒水映出他的面庞,白若冠玉,掺一丝冷峻,比冬天的风还要清寒。

他也没怎么动作,却是那边丝绸庄的老板嗓子响亮,教他看了去、听了去。

一磅丝绸,原来要十二两黄金的天价。

他冷淡笑了笑,颇有事不关已的意思,仰头啜了一小口,漂亮的五官微微皱了皱,便腾地起身,仗剑离去。

酒棚老板追出,正想问他要钱,却见桌上好好一个锭子,放在手心沉甸甸的,是个宝贝,想也不想就塞怀里去了。

东边街市今天热闹许多,还珠楼楼主鲜少出门,如果出了门,怕是接了个大单子。

还拿着那把扇拎着那个布袋,他就还是大漠上的游方客,漫无目的,走哪是哪,而今穿梭在街角的剑客,独木便能成林,目不斜视。

偶尔也会想起那一场邂逅,几百人的商队浩浩荡荡,一旦没有随行医生,难免会有几个伤患掉马,商队首领虽不带忧愁,眉宇之间也藏着一些纠结,摆着世人与我无关的漠然,其实比谁都要热心肠——

后来任飘渺一想,他是什么人,他怎会一眼就觉得对方是什么人?

“你听见没有,十二两黄金的丝绸,也被人买走了,可那是在罗马卖的价钱,被坑了。”

“可不是,一两黄金都够我用很久了,但丝绸是真的美,我是本地人,才见头一回。”

“前边那个商队都是第二遭了,你怎么才知晓?”

“要不是西域乃必经之地,哪里会常迎商队啊?我还看有人运送珍珠,珍珠这么明亮,就会忘记去看丝绸了。”

“中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?应接不暇……这是好事啊。”

任飘渺才来得及听这些话,就被人流挤走了。陆续有维护治安的人,混在一干人群里,而这些人中,各族各国的,黄面白面的,怎样都有。

有人趁机摸钱偷物,任飘渺头也不回,无双剑鞘一出,就敲在那人手背上,纵现场嘈杂,也能听见“叮”一声响,然后那人被震得一痛,呲牙咧嘴,哭着溜了。

商队一队接一队,把前边的路挤得水泄不通。将商人成功护送到目的地,商队就闲了下来,首领负责统筹,账房帮忙收钱,各司其职,首领暂时未给回返的任务,其他人便随后去找了个地儿歇息。

罗碧亦同样,刚与几个熟面孔打过照面,刚刚从人群里钻出来,就见一抹白衣过去了,巍峨山岳远在天边,照在他的衣角,好似提灯照的白马,越看越亮堂。

还是那人先回过头看向他,还是那副淡如水的眉眼,再糟乱的心,也忽然因他而安定下来。

两人并肩走在鼎沸人声里,喃喃自嘴中出的话又被淹没进去,徒劳,唯有脚步清晰,彼此隔着的距离也有大漠无常的印象,罗碧终于确定,这位不是神仙。

“你和商人道别也面无表情,商队原来是这样做生意。”任飘渺不像在指责,而是在陈述,也许他见多了,波澜不惊,脱口而出。

罗碧有些讶异,没想到这么多人里,自己的举动还是被他所知,他就如澄亮的镜,而你在他眼前不过是透明的水,融入镜的那端,与镜一体。

罗碧方才确实在与商人交谈,先问了一下确定他们需要往返护送的需求,只要算好时间和薪酬,都不是问题。如果这些商人不需回返,还要前往罗马,他便得去找下一波商人。

“那你要我如何?笑容满面?还是大声吆喝?”周遭吵闹,罗碧声音就大了些,他声本就低沉醇厚,小声时是好听的,夹杂些风沙,空空旷旷,大声时强悍,行人频频往这看,用眼一扫,就知他是来自大唐。

一向不喜欢被注视的任飘渺眉头微蹙,停在一个摊位旁边,好奇的人都被冲上前去,罗碧后知后觉回过头,视线与他的在空中相接,慢慢又回到他跟前。

一路上看见的都是黄沙,城里五颜六色的俗物和不能见光的蝇营狗苟多到数不清,如此,这样一个是人更似仙的,如捉不住的沙,从指缝里落进尘土中,仿佛要变透明了。

人海于耳畔中远去,罗碧微微有些恍惚,只听任飘渺薄唇轻启,对着他说:“吾雇你一日,陪我逛街。”

他既然明白自己方才忙碌,就知一个商队的首领并无多大兴趣去观赏那些玲琅满目的东西,况且被抢劫多少次,多少宝物就此见了光,早见惯不惯。罗碧避重就轻地答:“我有雇主了。”

任飘渺瞟他一眼,意味深长笑了笑。罗碧见状不禁尴尬,一是他好像又看穿了自己,二是怎么自个儿还跟着心虚。雇主一时半会找不到,再找就是了。

任飘渺走到一处稍微偏僻的摊子,盯着不动不动。摊贩是个金发碧眼的人,应该从波斯过来,手腕上链子一串接一串,都是不菲的玛瑙。

摊贩马上用一口蹩脚的中原话介绍起这介绍起那,任飘渺却听也不听,径自地说:“他们现在也用不上你,不赚点外快吗?”

罗碧正想说话,就见他将布袋拎了出来,仍是如同变戏法一般,自衣摆下蓦地一顺,一根湛蓝色的缎带便飞扬缠绕在他指尖,这时罗碧才发现,原来里边不只装了草药,还装了不少钱。

摊贩盯视着他们,特别是布袋里的钱,罗碧挑了挑眉,小声提醒:“你在这里明目张胆拿出钱袋可得小心点。”

“所以需要你保护我。”

“哼, 你会是需要保护的人?”

“哈。”

玲琅满目、各有千秋的,乃是鞋子,原始木履、东胡皮靴、活络齿屐、翘头鞋、歧头鞋、麻线鞋,达官贵人穿的,平民百姓穿的,应有尽有。任飘渺的手,陆续在它们之间点过,偶尔闭上眼,似乎无法敲定哪样更好。

他衣着素白,做工却不凡,丝丝线线无比讲究,头饰配剑也有独特之风,摊贩就认定他肯定是个大主顾,而且会走往在西域的,谁不是生意人,私买的、倒卖的,多了去了,任他挑选,还向罗碧挤眉弄眼,用口型说:你们既然是眷侣,应该陪他一同选。

任飘渺接着漫不经心地问:“你觉得这双看起来怎么样?”

罗碧皱眉,反而向下打量,看向任飘渺的脚。大漠上,篝火前,河水边,隐隐还记得他只着足袜的样子,长长的白色织锦,裹住一双脚,好看的足形,修长又笔直的腿……

他讲:“不用问我。”

一句刚落,晃了晃神,罗碧视线更定住了,任飘渺已挑了一双,捧在手里看,后来直接换上,快到不可思议,等到罗碧还想看下去,已经没有什么可看,任飘渺将沾满泥沙的鞋履扔给摊子,钱一掷,转身就走了,好阔绰的手笔。

“你想问我为什么弃鞋?”负手在后的剑客,东望望西望望,这下,真的就变成了闲逛。

弃鞋换新,人有两分,罗碧其实并不想问这个问题,他甚至不对这条街的任何一道风景感兴趣,可他也没走,也没说,也没哭天抢地,要任飘渺赔他个时间来。

沿途还有西域独具特色的珍果商,几国交替,以蒲陶为酒,波斯特产的涂林更显名贵,商人们坐在一起做买卖,大唐西市的盛名与风采,萦绕在整个西域,繁荣热闹。

天下之大,因与对方的相遇而显渺小,走着走着,罗碧就回到了自己的地方,商队的人陆陆续续归来,还有人跟商人打成一团,还有人跑进了胡姬的酒肆,再醉醺醺地出来。

罗碧想到了什么,看了一眼任飘渺,后者会意一笑,马上猜到他的想法,他一定是想到那夜,自己揶揄了他的容貌。

“嗯,是他。”错落的一些人中,有个人极为明显,身材矮小,还因爱哭,眼角有泪沟的痕迹,压垮一张脸,委委屈屈的样子。

他随着父母而来,当时说要见识一下丝路商旅,以后等父母老了,好独自前去。如今他们就在兜售漆器和铁器,乃是交趾造的,由于是老乡,罗碧记得熟。

任飘渺一边说一边径直过去了,一步缓,一步快,摇身一变,不再是高傲凛然的剑客,反而是执扇书生,春风拂面,蓝衫熠熠。

摊上各种各样的器物,朱、黑二色,觞酌刻镂,美不胜收,他却直接选了一枚剑坠,漆雕的面,隐约爬着青山颜色,描金的里,黑白间隔,有他的风格,又好似与着另一人纠缠不休。

罗碧也对此诧异,眼前雕物实在太精致,垂在任飘渺那剑上,肯定天上地下独此一家,而且若不是有先例在眼前,罗碧永远不会知晓,原来青与金、黑与白能如此相交。

交趾的商人还在介绍,忽然任飘渺手背一转,现出剑坠的另一面来,上面赫然镶嵌六枚珠玉。

任飘渺的眼睑依旧往下搭着,目光则一冷,无形的威慑感逐渐在周围蔓延,嘴角则勾着,明明在笑,却令人不太舒适,“有人请我来寻失物,还珠楼受雇消灭官盗,但要有官令,不巧,落在你手上,我现在要带走了。”

他如不小心拾回失物的主人,慷慨微笑,无人可以拦下他。然后他又走了,步伐轻快,羽扇一摇一摇,罗碧目送他,却没有追过去,因为即将要返程了。

回过头,交趾同乡殷切望着他,似乎想做个解释,他沉默片刻就转过身,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。

遇盗之地,十中有七是别人,十中有三是自己人,好正常的事。

只是,再眺望街角那一头,那个身影不见了,纯粹的白,神秘的青,隐入行人的尽头,消逝在视野深处。

他也永远不会发现,当他遗憾地转身而去,还有谁在驻足顾盼。丝绸之路,过戈壁,越山川,走过沙漠,渡过河流,好远,又好近,走过来了,又得走回去了。

 


一面之缘,两得其便,而三呢……?

 



(完)


我在这里唱一句:

是谁的心啊 孤单地留下

他还好吗 我多想爱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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